寿镜吾,名怀鉴,字镜吾,名和字都表达了他对自我要求严格的心境。寿镜吾出生于1849年,1869年中秀才,此后决意不与庙堂发生关系,准备在江湖上过完自己的一生。他之所以如此,是因为愤怒于清朝的不思进取、丧权辱国,对洋人低声下气、卑躬屈膝,决定不再参加科举。当有人劝说他去杭州参加浙江乡试,他发誓“此生不渡钱塘江。”于是开办三味书屋做馆以谋生,一辈子不买洋货,只招收八个学生亲自教授。寿镜吾招生很是严格,既考察学生,也要看家长,但是收费却一般并不高。不过,据鲁迅三位同学参与恢复的三味书屋,则有11个学生座位。
没有孔子像或牌位的三味书屋,在绍兴城内可以说是有口皆碑,确实是“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”。寿镜吾严厉之外,更是温情加渊博。寿镜吾的两个儿子,也都是轻松考上秀才,并中举人,而次子更是一举夺得特别会试的“状元”。当然鲁迅去的三味书屋时候,寿鹏飞还没有后来的传奇故事。
严格来说,寿镜吾也并非鲁迅的启蒙老师。如果只看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的描写,似乎三味书屋才是启蒙之地,那显然也不符合历史,而是艺术上的“简写”,百草园的自由快活到三味书屋的约束压抑,形成了艺术上强烈的对比,因此《朝花夕拾》本身不应该看成是纯粹的非虚构作品。在《藤野先生》的文章里,鲁迅先生写道在课堂上看到的幻灯片,也很可能是在电影院里发生的,当然这种“移写”并不影响文意,反而加强了作者的震撼和弃医从文的情动。
开蒙鲁迅的也是秀才,是他的伯祖父周玉田(原名兆蓝),出生于1844年。这位被鲁迅称为“蓝爷爷”的启蒙老师,胖胖的、很和蔼,教授了鲁迅从七岁到十一岁(虚岁)。1887年,7岁的鲁迅“上书房”了,蒙书是明代李廷机所撰《鉴略》,这是祖父的主张。对于学生违纪,蓝爷爷是呵斥甚至打手板的,教学过程则比较死板单调、枯燥无味,不过鲁迅随着他确实喜欢上了花鸟虫鱼、描画的图书等兴趣。1891年,鲁迅还跟着周玉田的哥哥周花塍学了三个月。周花塍是个抽鸦片的,比鲁迅父亲还要严重,几乎天天躺上床上。
到三味书屋之前,鲁迅还跟着叔祖周子京学了点《孟子》。周子京是个老童生,没有考中秀才,一辈子不得志,精神间歇性失常,幻想宅子里有祖传宝藏。据说周家祖上传下来的掘藏口决是:“离井一纤,离檐一线。”可谁也猜不出具体的意思,多次“掘藏”而不得,他的疯狂举措也是鲁迅后来创作《狂人日记》的来源之一。然而他的教学水平颇为不行,鲁迅只勉强学了一年左右。小说《白光》也是以他为原型,屡屡落第的文人陈士成,听信祖宗传言,受白光的启示在院子里挖银子未果而精神迷幻,到大山里寻宝却坠湖而死的故事。周子京是个犟人,强硬排斥了本可以平顺的命运。周子京祖上据说很是阔过,他的父亲也就是鲁迅祖父受业师周永年,在与太平军作战时被杀,朝廷追赠他为世袭罔替的云骑尉。云骑尉是五品武官爵位,品级高于县官,也就是比《故乡》里面豆腐西施所说的“道台”低一级,俸禄更是远远高于教书先生的收入。周子京是一个极有个性的人,他拒绝了这一切,他要凭自己的本事。
多年之后,周建人口述:“子京发愤不要世袭,他下决心自己去应科举,写了呈文上去,不多时,大厅里又贴了一张报条,说依照他的请求,准其改为生员,一体乡试。可是,他发愤不要祖荫,发愤要从头考起,所以他不去乡试,每年仍去应府县考,似乎想要凭了他自己的本领,再去考一个秀才来。”也就是说,周子京不仅不要世袭的职位和俸禄,决心自己去应试,而且官府把他的科举身份定为生员起步,让他有资格直接去考举人,他也拒绝了,要从头考起。但是,他考试的水平也是很差,于是只能做个不合格的塾师,在参加科举和教鲁迅时闹出过不少低级错误,鲁迅父亲周伯宜于是决定安排鲁迅转学到三味书屋。1895年三伏天,周子京大肆发狂。先是自责自打,随后拿剪刀戳破喉管,在胸前刺上五六小孔,用纸浸煤油点火。伏在上边烧了一会儿,再从塔子桥上投入成欢河里,高叫:“老牛落水哉!”街坊的人把他捞起,送回周家台门,过了一日便死去。
1892年,在周家三位爷爷辈的教导之后,虚岁12的鲁迅终于进入三味书屋。鲁迅迎来了与寿镜吾相处的少年时光,其实这一年寿镜吾老先生只有43周岁。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里呈现出来的“老年感”,也不知道是当年他就显老,还是鲁迅先生记忆的偏差。寿镜吾则不打骂学生,最多是对特别顽劣的学生轻轻的虚打五下手心。学风相对自由,鲁迅画画看闲书也更随便。为启发学生思路,提高文学修养,选授课文注重文采,因其异于传统,被人讥为“离经叛道”。
寿家台门由寿镜吾的祖父寿峰岚于嘉庆年间购置,总建筑面积795平方米,前临小河,架石桥以通,西有竹园,整幢建筑与鲁迅故居、周家老台门隔河相望,三味书屋就在寿家台门的东侧厢房。鲁迅就读时,隐门上方悬挂着一块“文魁”匾,此匾是为寿镜吾的兄长寿子持所悬挂的,他在1876年中举。三味书屋的横匾是清代乾嘉年间的书法家梁山舟书所写,当时匾的两旁还悬挂着这样一副木刻的对联:“至乐无声唯孝悌,太羹有味是读书。”何谓三味书屋,按照寿鹏飞的解释是:“经书之味,史书之味,子书之味。”寿鹏飞更复杂的说法是“三味是以三种味道来形象地比喻读诗书、诸子百家等古籍的滋味。幼时听父兄言,读经味如稻粱,读史味如肴馔,读诸子百家味如醯醢。但此典出于何处,已难查找。”
然而,寿镜吾之孙寿宇则是这么阐述:“我不止一次地从我祖父寿镜吾的口中,听到解释三味书屋的含义。祖父对‘三味书屋’含义的解释是‘布衣暖,菜根香,诗书滋味长’。”寿镜吾老先生说:“‘布衣’就是老百姓,‘布衣暖’就是甘当老百姓,不去当官做老爷;‘菜根香’就是满足于粗茶淡饭,不羡慕、不向往于山珍海味的享受;‘诗书滋味长’就是认真体会诗书的深奥内容,从而获得深长的滋味。”据说,这是寿镜吾老先生的父亲寿韵樵亲手拟定的,要子孙认真体会,身体力行。寿宇说,寿镜吾生前曾对他说:“这三味的含义不能对外人说,也不能见诸文字,这是祖先韵樵公定的一个家规,因为‘三味’精神有明显的反清倾向,一旦传出去可能要招来杀身之祸。”
寿镜吾老先生学术渊博,鲁迅在此几乎学遍了《十三经》。正规学习之外,鲁迅也曾经看各种有图的书籍,并且临摹模仿,寿老先生课堂秩序也不严格,他自己很是陶醉沉迷于吟哦或朗读之中,而学生动辄就跑出去在院子里玩耍,先生也无非是呐喊一声“孩儿们都去哪里了”。寿镜吾自己不求功名,也反对两个儿子去争取更多,认为自己的子孙不应到腐败无能的清政府去做事,因此他们也都长期在三味书屋教学,担任八人之外的教师,周作人便只是小寿先生的学生。
寿镜吾也经常看报纸,每每与他人言及帝国主义侵略中国、强迫中国订立不平等条约时,辄气愤扼腕,大骂朝廷卖国贼。从昏皇帝、专制慈禧太后到贪官污吏,以及教堂、传教士和二鬼子,经常气到手都发抖。寿镜吾还是俭朴,对衣食住行不讲究,家中只有一个正装长褂,他与两个儿子谁出门谁穿,完全不顾及三人体型差异很大。寿老先生的道德与文章,对鲁迅的“横眉冷对千夫指”的性格养成、生活习惯大有相关。
然而,当寿镜吾读书时“总是微笑起来,而且将头仰起,摇着,向后面拗过去,拗过去。”寿镜吾先生每次都是目送学生安全放学之后,才回到家中。寿镜吾的极方正、质朴的作风,对于鲁迅来说也是潜移默化的影响。在经书之外,寿镜吾还特别推崇荆轲、聂政等人,大讲汉魏六朝古典文学,鲁迅非常喜欢这些有力的人物和文章。在寿鹏飞的回忆中,鲁迅对于正课学习起来不需多用心,也便通过,而且还经常替同学捉刀、语多发噱。寿镜吾老先生还坚决不教授八股文等应试技巧,这块内容也是寿鹏飞来负责。
寿鹏飞教授鲁迅时文、试帖诗等科举必备,鲁迅不甚喜,敷衍应付而已,也就是游戏文字还能模仿一些。但是,寿鹏飞当时也在大量阅读,尤其是明末遗老的著作,如顾炎武、黄宗羲、王夫之,及《明季稗史》《明史记事本末》《林文忠全集》《经世文编》等书。“鲁迅亦尽阅之”。鲁迅还翻阅过寿家收藏的《王阳明全集》《谢文节集》《韩玉泉诗》《制义丛话》《高厚蒙求》《文史通义》《癸日类稿》及《经策统纂》等。末一种书后附有部分《四库书目提要》,则启发鲁迅搜求各种“杂类书”。
出生于1873年的寿鹏飞,年长鲁迅八岁,1891年以县试第一名考中秀才,此后长期被迫在家教学。1893年,鲁迅祖父周福清卷入科举舞弊案被查办,父亲周伯宜也被取消乡试资格。1894年,鲁迅在三味书屋的课桌上刻下了一个“早”字,提醒自己不要迟到。三味书屋不提供课桌,需要学生自带。1895年,周作人进入三味书屋就读。1896年,鲁迅父亲去世。1898年的鲁迅,已经虚岁18,即便在家自修,时文和试帖诗还是请寿鹏飞修改。
鲁迅既不想当师爷幕僚,也不准备当商人,在这绍兴人最常见的两种出路之外,他选择了到南京去,无需学费的南京水师学堂。5月,堂叔祖周椒生在此校教汉文兼管轮堂监督,但他认为本族子弟当兵不太好,至少不宜使用本名周樟寿,为鲁迅改名周树人。10月,鲁迅因为水师学堂乌烟瘴气,于是投考矿务铁路学堂。12月,转入矿路学堂。同月,鲁迅回到家乡,参加了会稽县考。五场考试,鲁迅本人只参加了第一场(因为四弟去世,料理丧事)。后面四场县考和府考,是鲁迅母亲鲁瑞在族人怂恿下找“枪手”替考,因此鲁迅在县考和府考中都有成绩。不过,已经遭遇过科举钦案的鲁迅家来说,也可以说是胆大包天。
鲁迅在南京就读期间,每年春节回绍兴都要到寿家拜年,在寿镜吾生前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。据寿镜吾长子寿鹏更之长子寿积明等人回忆:“鲁迅每年春节前,总是用‘大红八行笺’给我祖父写‘拜年信’,都是恭恭正正的小楷,以‘镜吾夫子大人函丈,敬禀者’为开头,以‘敬请福安’为结尾,下具‘受业周豫才顿首百拜’之类的话。”
1901年,鲁迅祖父被赦免。同年,鲁迅作《中国矿产志》,阅读《天演论》,接受进化论。1902年,以一等第三名的成绩毕业,公派赴日留学,进入嘉纳治五郎创办的弘文学院,后来也学了一些柔道。9月,与同乡许寿裳结识,他们后来与陶成章等人成立浙江同乡会。1903年,鲁迅成为同班级中第一个剪去鞭子的人,并在断发照片背面题写了著名的“我以我血荐轩辕”的五绝赠许寿裳。10月,发表有关镭的论文。本年,翻译凡尔纳的科幻小说《月界旅行》和《地底旅行》。
1903年,寿鹏飞不顾父亲反对,去杭州考取光绪癸卯科浙江优贡。1904年,因慈禧70大寿,清政府在保和殿举行全国优贡会考,又获甲辰科朝考一等第一名,得到极其罕见的朝元匾额,被委任为吉林农安县知县。寿鹏飞字洙邻,对于八股颇有心得。为了去考试,还曾经闹出过很多趣谈。他考中举人之后,寿镜吾剧烈反对他继续参加科举,为此不惜将他关在家中,按时送饭给他。寿镜吾不仅派专人看管,还改筑了楼梯,家人进出都要经过他的房门前,以便掌握动向。寿鹏飞眼见正面突围无望,只好请母亲帮忙,坐着竹篮从二楼的窗口攀麻绳而下,逃出家中,进京赴考。寿鹏飞离家赴考,寿镜吾痛骂尚且不解恨,更是写了一状纸,到土地庙烧给土地公,控告儿子忤逆。至于寿鹏飞送回家的银子,直接拒收。更是将儿子寿鹏飞的“朝元”匾从寿家台门搬到了老家诸暨江藻镇,表示与儿子“各走一边”的意思,而此后寿鹏飞回老家也只能住在岳父母家中。
1904年6月,鲁迅祖父去世。9月,23周岁的鲁迅转学到仙台专门医学学校,认识了30周岁的藤野严九郎。1904年或1905年,鲁迅加入光复会。1906年1月,观“日俄战争教育片”,深受刺激,决定弃医从文。1907年,徐锡麟、秋瑾牺牲。光复会的先后会长,是蔡元培和章太炎,陶成章一直是重要的副手。鲁迅身为长子长孙,父、祖都已去世,他自觉为家庭的责任重大,更况且“我决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”,所以他更多是以笔墨为匕首,投向吃人的旧社会。
1908年7月,师从章太炎。同年,鲁迅参与陶成章的革命活动。1909年8月,回国任教。1911年,鲁迅挚友陶成章参与领导光复上海、南京和杭州的革命行动。1912年1月14日,陶成章被陈其美指使的蒋介石刺杀于上海法租界广慈医院。1918年,以鲁迅的笔名在《新青年》杂志上发表《狂人日记》。1919年,鲁迅发表纪念秋瑾和徐锡麟的小说《药》。1931年,鲁迅对学生增田涉说:“在反清革命运动鼎盛的时期,我跟革命的‘强盗’(陶成章)颇有些往来。我曾经当过‘强盗’,‘强盗’的情况,我可熟悉啦!”
如果寿镜吾的年龄不是那么大,以他的性格也会直接参与革命。在辛亥革命之前,寿镜吾为人代撰的一篇发起组织诗社的序文里有强烈的表示:“今日者,四境虎眈,中原龙战,纵使才堪经世,莫假斧柯;心切济川,奚资舟楫。抱感慨悲歌之意,于风云缭绕之时;能不发思古之幽情,效长言而永叹!”表达了在“四境虎眈,中原龙战”的混乱年代,纵然“才堪经世”,“心切济川”,也难施展的感慨悲愤之情。为了不让洋人进入三味书屋,寿镜吾甚至修建空坟,绝不合作。据说77岁的寿镜吾,亲自阅读了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,不知道他内心是如何评价。而在1925年寿鹏飞则给鲁迅的《中国小说史略》挑过一个地名的小错,用了奇怪的化名“钝拙”,而鲁迅也是不知道“钝拙”就是当年的老师,以至于发出“未尝一面”的感慨。
寿鹏飞后来在宦海官场沉浮,从东北、热河、山东到北京。其实业救国的思想,被熊希龄赏识,仕途中多次得其相助。1914年,寿鹏飞入职平政院,担任记录科主任兼文牍科办事书记。在北京的寿鹏飞,与鲁迅、周作人等来往密切。而在新文化运动之前的鲁迅,以抄古碑和整理古小说为业,三十几岁的周树人更是给自己取了一个号“俟堂”。
“俟”是等待的意思,等待什么呢?等待死—— “古碑中也遇不到什么问题和主义,而我的生命却居然暗暗的消去了,这也就是我惟一的愿望。”不知道此时的鲁迅,是否还记得三味书屋的后亭?寿镜吾为之取名为“自怡”,亭子对面墙上写有“寄傲”两字,宣示寿老先生自己傲然遗世、自得其乐之情。三味书屋有腊梅花,也有两株百年以上木樨树。在鲁迅笔下,“中国真同梅树一样,看它衰老腐朽到不成一个样子,一忽儿挺生一两条新梢,又回复到繁花密缀,绿叶葱茏的景象了。”
1919年的五四运动中,爱国青年遭军阀逮捕,寿鹏飞积极参与营救。1928年,北洋政府彻底垮台,平政院解散,寿鹏飞从此脱离政界,后长期潜心署述,一生撰写《红楼梦本事辩证》(蔡元培作序)《方志演义》《历代长城考》《易县志》等学术专著,强调“方志为地方人民而作”。寿鹏飞的学生周作人担任伪华北政务委员会的常务委员,成为最著名的文化汉奸,寿鹏飞则拒绝加入这个伪政权。
1926年,鲁迅因为积极参与女子师范大学反对校长杨荫榆的斗争,被教育总长兼司法总长章士钊免除职务。鲁迅上诉被免教育部佥事职一事,向平政院上诉,寿鹏飞作为首席书记官,在专业技巧和诉讼流程上,全力加以支持,最后平政院判决恢复鲁迅的职务。鲁迅在外出求学和在北京教育部工作期间,每次回绍兴,都要拜访寿镜吾,彼此谈笑风生、双方爽朗大笑,一谈就是半天。寿镜吾老先生的三味书屋,直到他生命的最后几年。一直到七十多岁,寿镜吾依然坚持在书屋之外石桥上,看自己的学生安全离开。
寿镜吾的书房三余斋,如今布置的和当年完全一样。三味书屋原名,就是三余书屋。书房额枋上悬挂着“三余斋”匾,“三余”取义于《三国志》裴松之注,即董遇所说“为学当以三余,冬者岁之余,夜者日之余,阴雨者晴之余。”意思是人们要利用一切空余时间发奋学习,而鲁迅也说过“哪里有什么天才,我只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用在工作上了。”当然,鲁迅也是喝咖啡的,此处关键是在讽刺那些泡“革命咖啡店”的作家,“遥想洋楼高耸,前临阔街,门口是晶光闪灼的玻璃招牌,楼上是‘我们今日文艺界上的名人’,或则高谈,或则沉思,面前是一大杯热气蒸腾的无产阶级咖啡,远处是许许多多‘龌龊的农工大众’,他们喝着、想着、谈着、指导着、获得着。”
1930年8月18日,寿镜吾老先生在绍兴去世。1936年10月19日,鲁迅在上海逝世。他的私塾老师寿鹏飞撰挽联:“桃李满门墙,雪中独傲梅花瘦;文章在天壤,云外时闻木樨香。”1949年后,寿鹏飞和家人捐献三味书屋给国家。寿镜吾在新中国担任中央文史馆员,1961年病逝于北京。
注:本篇引文,选自鲁迅、许广平、周作人、周建人及寿镜吾后人的相关文章,不一一注明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